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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尴尬之旅
 二十三尴尬之旅1

 第二天一大早,萧骏就开车带我去城北风景去,其实,去城北风景区对我来说是故地重游,虽然上次,为了寻找东西,我并没有真正游览。

 “还有谁会去?”虽然已经决定无论是否遇到仲凡,我都要坦然面对,可是心里仍然有微微的紧张感。

 萧骏边开车边回答我:“董斌和李克会去,岳燃刚刚结婚旅行回来,有些劳累,说不去了,其他的人会不会去,我也不知道。”

 我们到达城北风景区的时候,董斌带着她的女朋友已经等在那里,李克也在,只是他仍旧像以前那样一个人。

 “看来你们两个人真的离结婚不远了,这么亲密,出来玩玩都要穿情侣装。”董斌望着我们笑道。

 我和萧骏穿了昨天刚买的情侣运动装,萧骏又恰好搂着我的肩膀,所以别人当然觉得我们正在热恋中。

 说话间,又有一辆车驶过来停下,我看到那是仲凡的车。果然,仲凡和杜佳橙一先一后从车上下来了。

 我们,始终还是要遇到。

 仲凡的目光落到我和萧骏的身上,仍然是那样僵硬不自然,我躲开这目光,在心里默念:要从容,要坦然。

 “我们先爬山吧。”李克提议。于是一行人开始往山上走。

 我和萧骏走在最前面。早上是一天中体力最好的时候,又有萧骏的帮扶,再加上我一心想和仲凡、杜佳橙拉开一段距离,所以很快,我们两个就把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冬妮儿,我发现你身形蛮矫健的。”萧骏边拉着我的手往上走边开玩笑。

 “那是,别忘了我是农村长大的,自小埋头劳作,练就了一身好体力,爬山对我而言,小菜一碟。”我说。

 “小丫头还大言不惭的。”萧骏笑道。

 “你看,前面有瀑布。”我加快步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瀑布给萧骏看。我喜欢瀑布,喜欢那些活泼的水

 “你喜欢这儿?那我们就在这儿歇会儿吧。”萧骏带我来到瀑布旁,取出相机为我拍照。

 记得上次仲凡带我来的时候,因为杜佳橙伤了脚,所以他后来一直忙着照顾受了伤的杜佳橙,而萧骏不一样,他只陪着我一个人,拉我上山,逗我开心,为我拍照。

 “冬妮儿,唱首歌吧。”放下相机,萧骏提议。

 忽然想起,上次来的时候,仲凡也要我为他唱歌。

 “怎么了,又走神?”萧骏拍拍我。

 “奥,我在想唱什么。”我想了想,“我给你唱段地方戏吧。

 萧骏点头,“我最喜欢听你唱戏。”

 我于是唱了一段外婆教我的《观灯》。

 “迈开大步朝前行、朝前行来到了花灯棚,正行走我就用目睁,朝前走来到了菜园灯,菜园名,菜名多了我报也报不清,白菜灯笼卷卷叶,芫荽灯笼哄哄,芹菜灯笼似钢锯,菠菜好似剑一篷,大苗细白皮蒜,一杆的是小葱,胡子灯笼蔓茎灯,辣椒灯笼尖尖生,黄瓜灯笼一身刺,茄子灯笼花木红,一身锦绦玫瑰紫,扁豆开花紫盈盈,上面点了个蝈蝈叫,吱嘹百吆成了…”

 萧骏已经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

 我接着唱道:“北园的北瓜为元帅,南园的南瓜为先行,当中夹了个西瓜炮,西瓜炮那个赛火绳乒啊乓的响连声,打得那西瓜瓤里红西瓜子落地,打得那面瓜,叽哩哩咕噜噜的蛄蛹;回过头来看一看,后面跟着个老醋桶…”

 我唱着唱着,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一行人已经跟上来了,都在笑盈盈地听我唱戏,而仲凡,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眼睛一瞬不瞬。

 二十三尴尬之旅

 “怎么不唱了,没想到嫂子还有这般功夫。”董斌鼓掌道,‮奋兴‬之下,他却又不小心叫了我“嫂子”

 气氛刹那间变得尴尬,杜佳橙脸上已经有了怒。大家都喊她佳橙,却叫我嫂子,她怎么能不生气呢?

 萧骏又出来打圆场,“董斌,不是已经说过了嘛,现在叫嫂子还为时过早,你叫冬妮姐姐就好了。”

 董斌自嘲地说:“口误口误,冬妮姐姐,再来一段,你唱得这个是什么,真的很好听,别有风味。”

 我却再也唱不出来了,急忙找个借口,“唱了半天,嗓子累坏了,我去买点水喝。”说完,便低着头,逃也似的朝不远处的一个卖水的地方走去,心里还暗怪自己:李冬妮,不是说好了要从容坦然吗?干吗心跳这么快,干吗又要躲闪?你可真是没用!

 可是,不躲闪又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不在乎?

 几分钟后,我空手而归,萧骏问我:“怎么没买来水?”

 我嘟囔:“那个老板漫天要价,一瓶水要六块钱,山下才卖两块钱。”

 说完这话,我看见杜佳橙抿起嘴角,轻笑了一下,大约是嘲笑我的小气。

 萧骏哈哈笑起来,“忘了,李冬妮同志是天下最节约最抠门的人。”他翻翻背包,“可惜,水都放在山下的车里了。”又说,“冬妮儿,你选吧,要么我去买水,要么你就坚持到下山再喝。”

 董斌也跟着开玩笑,“我提议,萧骏下山去拿。”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买水,仲凡已经打开背包,取出一瓶水,走了过来,“给你。”他把水递了过来,我却有些慌乱,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萧骏抢先把水接了过来,对仲凡说:“谢谢。”又拧开瓶盖,把瓶子递给我,“喝吧,一会儿不渴了好再唱歌。”

 我们大家边说笑边往山上走,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萧骏请客。”董斌提议,“今天大家来,可都是为陪你。”

 “没问题。”萧骏爽快的答应,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去城北山野菜馆吧。”

 他说着,带着大家来到一家山野风味菜馆。

 没想到山上还有这样的菜馆,很大,布置得干净清,菜品丰富。

 点了好多的野菜野味,李克又取出自带的酒,我们便边吃边聊。我必须承认,尽管我对自己说,为了萧骏,我要忘记过去,我要自然从容,可是,只要仲凡坐在这儿,我仍然不自在,仍然紧张。

 仲凡也如同前面的表现一样,一直面色凝重,不怎么说话。倒是杜佳橙今天表现得格外活泼,不停地和大家说笑。

 她甚至还问我:“李‮姐小‬,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她不喊我冬妮,也不喊我姐姐,而是疏远地喊我“李‮姐小‬”

 “开馄饨馆。”我如实回答。

 “是吗,”她又出轻笑,“那一定很辛苦吧?”

 “还可以。”我不想和她说太多。她太热情了,也让我觉得不习惯。

 杜佳橙又说:“是啊,这个世界呢,有时候是不公平的,有的人呢,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有的人却要苦苦打拼,艰难度。不过也没有办法,人和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一个人想要争取不属于自己的生活,是很难的,往往费尽心机、劳而无获。”

 我听出了这话里的刺儿,我不明白,她已经把仲凡从我的手里抢了过去,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难道,她永远把我当敌人吗?

 我想回击几句,可是一抬头看见仲凡凝重的脸,我重又低下头来。还说什么呢,现在针锋相对,还有什么意义?

 萧骏却忽然开口了,他对杜佳橙说:“是啊,人活着都不容易,就像你,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杜氏集团还是不复存在了,现在还得依附别人。”

 杜佳橙的脸刹那间红了。

 原来,杜氏集团还是破产了,还是不存在了,那么萧骏所说的杜佳橙依附的人,就是仲凡吧?可是如果是心甘情愿的被依附,依附的一方就不用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二十三尴尬之旅

 记得以前的时候,杜佳橙很少当着众人的面锋芒毕,尤其在仲凡面前,她看上去总是楚楚可怜的,可是今天,可能萧骏的话刺到了她,她太过生气了,就顾不得形象了,冷冷说道:“萧骏,你的摄影工作室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别人帮你打理得还不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家工作室是你从别人那里盘下来的,你似乎对二手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她说完,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萧骏,萧骏毫不示弱:“是吗,那你呢,你对什么感兴趣,别人扔了不要的?”

 对话的‮药火‬味越来越浓了,李克这时候话道:“喝酒吧,我带的可是好酒,大家多喝点。”又对我说,“冬妮,我记得,你的酒量特别大,你多喝点。”

 我尴尬地笑笑,“你只记得我的酒量大,可是忘了我喝多了会出糗。”

 “没关系的,”李克笑道,“即使喝多了也没什么关系,让萧骏背你回去就是了。”

 他说的没错,也许一醉方休是件好事,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醉了,就有理由离开这里了。

 我开始频频喝酒,萧骏有些担心地看看我,“冬妮儿,你当心待会儿下不了山。”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能喝醉,醉了,还怎么下山?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喝了好多杯,脸微微有些发热。

 杜佳橙此刻却向我举起了杯子,“李‮姐小‬,我知道你还没有放开酒量,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我说:“我不能喝了,再喝,就真的没法下山了。”

 杜佳橙却不依不饶,“这么多人在,怎么能让你下不去山?来吧,别太拘谨,咱们干了这一杯吧。”她似乎存心想看看我的笑话。

 我正踌躇着要不要喝,仲凡突然有些愠怒地对杜佳橙开口道:“你真的要把她灌醉吗?”

 真的很有意思,当年大家喝酒的时候,我在他身边,他似乎一直在维护杜佳橙,现在呢,杜佳橙是他的子,他却又似乎反过来维护我了?

 杜佳橙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仲凡,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是我灌她酒,明明是李‮姐小‬酒量大,她一直是自己在喝。我请李‮姐小‬一起喝杯酒,是很有诚意的。”又对我说,“李‮姐小‬,怎么,你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吗?”

 我只得端起杯子,其实,按我的酒量,再喝一杯酒,倒还不至于醉倒,只是,我有些厌恶眼前这个女人,不想和她喝酒。

 “我来吧,我来替你。”萧骏体贴地拿过我的杯子,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杜佳橙笑了,“萧骏,你怎么把我敬李‮姐小‬的就给喝了?那我也要找人替了。”她转头对仲凡身深情款款地说,“仲凡,你替我喝了这杯吧。”

 没想到仲凡却冷冷地说:“你自己提议的,还是你自己喝了吧。”

 杜佳橙的脸泛上尴尬的红晕,大约没想到仲凡会这么生硬地拒绝她。

 我也没想到仲凡会这样,难道,一旦成了老婆,女人就得不到珍惜了吗?

 也许是因为赌气,杜佳橙把那杯酒一饮而尽。董斌说:“大家出来是散心的,就不要再拼酒了,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我们下山。”

 二十三尴尬之旅4

 下山的时候,酒稍微起了点作用,我的腿有些轻飘飘的,致使我和萧骏落在了后面。

 萧骏问我:“干吗喝那么多酒?”

 我冲他一笑:“别担心,我没事,就是腿稍微有点儿打飘。”

 萧骏看着我,“不过,冬妮儿,我发现你在喝酒方面很有潜质,喝这么多都没有醉,如果是我,说不定都会醉得一塌糊涂呢。”

 “那是,我是祖传的大酒量。”我一得意,漏了底儿。

 “是吗,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优良基因。不过,你还是有醉意的,你不是说腿打飘吗?”萧骏说话间,我恰好‮子身‬一晃,萧骏笑着扶住了我。

 我说:“其实,酒喝到这样,是恰到好处的,我还可以走快点,可以健步如飞的。”说罢,我松开萧骏的手,走到他的前面去。

 前面的一段路有点儿陡,需扶着两侧的铁索才能‮全安‬行走,台阶又格外的窄,需侧着脚才能下行。如果不喝酒,我很轻松地就能下去,可是喝了酒,腿确实没有平时利落,我感觉脚下有些绵软软晃悠悠的。

 “小心点!”后面的萧骏可能看出我腿脚有些不利落,边提醒我边加快脚步,想上来扶我。

 可是他还没有赶上来,我的脚下已经踩偏了,一时间站立不稳,‮子身‬从那窄窄的台阶上猛地滑了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一个有力的怀抱已经接住了我,紧接着,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事吧?”

 这怀抱、这气息、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似乎我昨天,还幸福地倚在这个臂弯里,做那个开心的小子。

 我抬眼,仲凡关切温柔的眼神正在我的面颊上辗转,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加难以忘记过去吗?

 我想立即躲开,可是我又有片刻的沉,我沉溺在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眼神里,我似乎陡然间回到了过去,陡然间忘却了世间其它的声息。

 我甚至闭上了眼睛,我真的很想就这么放纵自己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会儿,我知道这样有点的,可是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的意识有点混乱,有点模糊。

 仲凡似乎也忘记了放开我,用他的双臂久久地环绕着我,直到有另外一对臂膀,把我从他的怀抱里拉开,我睁看眼,正遇上萧骏愠怒的眼神。

 “没事吧?”萧骏问我,表情里仍有掩饰不住的愠怒。

 “没事了,我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差点儿栽下去。”我的声音有些怯怯的,仿佛做了极大的亏心事。

 萧骏没有再追究,只是,一直到山下,他再也没有放开我的手。

 来到山下,李克又提议去游湖,这附近还有一个湖,据说风景很不错。可是我不想去了,我不能再面对仲凡,只要我的周围有他的气息,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自然从容,做不到不在乎。

 但是,必须有一个托词,我对萧骏说,“我忽然觉得头晕,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其实我没有完全说谎,我真的有些头晕。

 “湖边空气好,正是解酒的好地方。”李克很好心地建议。

 我只能表现得更严重一些,我倚在了萧骏的身上,喃喃地说:“‮子身‬觉得不听使唤,头昏沉的厉害,我特别想睡一会儿了。”

 说完,我马上就要“昏睡”了。

 萧骏揽住我,俯身看我,“脸这么红,真的是醉了。”他对李克董斌几个人说,“你们去游湖吧,我还是带冬妮回去吧。”

 我听见仲凡对萧骏说:“我也不玩了,我开你的车送你们回去。”

 “那你的车怎么办?”我听见杜佳橙问了一句,语气有些不悦。

 “游完湖你开回去就是了。”仲凡淡淡地回答。

 李克说:“仲凡几乎没有喝酒,他这会儿开车正合适。”

 于是,我被萧骏抱着,上了车。  m.e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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