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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当年春天
 长依依道:“所以我们人在或不在这里,根本沒有分别,真正能杀人的是渡厄花。当白雪一踏进这间佛殿后,他便已经中毒了。”

 空道:“有时候能杀人的花比人有用多了。”

 长依依道:“比一百个人都有用?”

 空忍不住得意道:“比一百只有用的猫都有用。”

 长依依也笑了,每个人都笑了,他们面上的表情都是在笑,可心里的真正想法却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空月白色的僧衣里快速的滑出一条布带“啪”一下敲打在毫无反抗之力的紫苏脑后“风府”,再一勾一带将紫苏昏的‮子身‬摆成盘腿端坐垂首的模样,他如法炮制再将乌静静和鸢尾也一同摆成背对殿门端坐的模样,然后才满意的笑笑道:“这样便更像了。”

 他们已大笑的走了,走得很快,走得很干净。

 顺便再将油灯的灯也换了,换了一洁白崭新的灯

 佛殿里,花香依人,灯火昏暗。

 犹如一张恶吻在静静的等待着白雪钻进來。

 白雪能发现他们的阴谋吗?

 他会一头扎进去吗?

 白雪?

 白雪在走路,他正手持杨柳枝一晃一晃的走着,夜风夹杂着细雨扑在他的面上,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眼前,朦胧的灯火中,青山也变得黑乎乎的,绿树林也是黑乎乎的,黑乎乎中透出一点火光,白雪看到那点灯光竟有些激动,他的感觉就如远游的子突然看到一盏为他而亮的灯火,在雨夜中,那盏灯火所带來的暖意是无可形容的。

 那佛殿的大门似乎虚掩着,微弱的灯火中可以看到几个坐的很规矩的身影。

 白雪面上出了温暖的笑意,忽然轻吹一声口哨,那暹罗猫听到哨声“呼”从马背上跳下來,钻了他的怀里。

 “小猫啊,小猫,你说我们到了吗?”

 白雪轻轻的‮摸抚‬着暹罗猫的茸茸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

 “喵?”暹罗猫很享受的往白雪怀里更深处钻去,她只会喵喵的叫着,白雪竟似乎听不懂了她在说什么。

 他实在该听懂她说什么的,如果他听懂了就会知道暹罗猫在告诉他:该睡觉觉了,不要进去。

 他原本都是能听懂的,可为何这次他听不懂了。

 白雪完全听不懂暹罗猫在说什么,他已经用那双比女人还要水的秀手推开了朱漆大门。

 “吱”一声,沉重而酸牙的门轴转动声,佛殿里四盆花,一盏灯,三个背影规规矩矩的端坐着,竟沒有一人转身。

 白雪这时候该意识到什么的,可他还是沒有想到,他居然还往前走了。

 花香缭绕,灯火扑簌。

 当他走到第五步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全部干了。

 白雪叹了口气,倒下。

 白雪倒在地上。

 连一手指头也动不了。

 “喵。”那只暹罗猫龇着牙绕着白雪转了一圈,她似乎不明白白雪为什么不听她的话要进这间佛殿,她绕两圈后了又“喵”的一声纵身消失在夜里。

 现在,居然连暹罗猫也抛弃了白雪,他已经彻底的失败了。

 这个众人布局良久,几乎公认为认为江湖中最难对付,连追杀两次也杀不掉的一个人,忽然就已倒下,动也动不了。

 忽然间,这一场勾动了大江南北诸大势力的围杀就已结束。

 不知何时,那盏油灯终于点完了,佛殿也重新陷入了黑暗。

 冷风灌进这凄的佛殿,渐渐的将整个屋内的空气全部换了个遍。

 然后黑暗中,一个苗条的身影走了出來,她借着微弱的掌心火折子光亮又将油灯掌上,灯火中,她自然是长依依,长依依已经又走回來了,她从黑夜里走出來,忧伤的模样如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她潸然道:“这…。这难道是真的…我莫不是在做梦?”

 空也幽幽叹道:“贫僧也绝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结束得如此容易。”

 长依依道:“看來大家以前根本就不必那么紧张的。我们都错了,一件事情只要计划周全,哪怕是要对付白雪这样的人物,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空道:“的确如此。”

 这时,杜荣,柳生纯一郎,等人也全部到场了,他们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谁也不能相信就这么简单的成功了。

 一件奢望了太久的物件,突然间太过容易得到手,总会让人有种迷茫的错感,仿佛怕这又是一场很快醒來的梦,这道理,便如一个男孩突然第一次得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子身‬,他还会患得患失:她究竟是否和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

 人的奇怪。

 不过,这点小小的疑惑很快便被‮大巨‬的喜悦冲淡了,长依依的嘴角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笑容,她慢慢的走到白雪面前,喃喃问道:“白雪,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也会落到我的手里?”

 白雪努力的动了几下眉头,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长依依又慢慢合上,他似乎根本不认得长依依。

 “哼!”长依依一脚又刁又钻的踢在白雪的下腹部,厉声道:“你往日的骄傲呢!看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真替你觉得可惜。”

 白雪被这一脚踢得勉强弓起‮子身‬,苦声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奇特,低沙哑,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渡厄花的缘故,白雪的嗓音似乎并不太像他平时的潇洒。

 长依依面色又变了,她尖声大叫:“天哪!你疯了!死到临头,你还是这个鬼脾气,还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白雪道:“我真的不认识你。”

 “好!我让你记起來!”长依依又一脚踢在白雪柔软的‮腹小‬上,尖声道:“十一年前,那时候你十四岁,我十岁,那是我第一次到苗域去玩,也是最后一次去那个地方。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难道也不记得了吗?”

 白雪努力的皱起眉头,用力的摇‮头摇‬。

 “哼!”长依依惨笑道:“你当然不会记得了,可我记得,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天的每一点每一滴,我都记得,我时时记在心底在每个夜里都拿出翻一翻,让我自己记住一定要向你讨回來。”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皱起了眉头,暗想:长依依那时候才十岁,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往事能记恨这么多年。

 其中有一个的巨掌忽然动了一下,他的心也动了一下,豪命的嘴无意识的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那年,春天,百花齐放,尤其是苗域一十三郡更像是点缀在花的海洋里,其中我到的那里唤作永平郡,是一个不算很大却处处透着新奇的小郡…”长依依的目中出了一种既甜蜜又‮忍残‬的光彩,极不和谐,“我在这个小郡玩的很开心,可是有一天,那天是三月初五,我放的风筝断了线,那是我爷爷亲手做的风筝,我也很喜欢,为了找回那只风筝,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一个山谷,那里美丽的简直是个世外桃源的人间仙境。”

 “那时正是盛时节百花齐放,绿草如茵,一侧青白交接的山崖竟有道滚热的洁白泉水下來,缓缓注入一汪五彩的泉池里,你们沒有见过那种泉池,绝难想象那种斑斓炫目的美丽,那已经是美的极致了,而在池中盛开着永不凋谢的水晶般的石花。”

 “沒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得了这样的一个泉水…”此时,虽然是黑夜还有飘雨,还众人还是不由主的被她那梦幻般的话语带入了一个神秘的境地,面前也放佛有一个美丽斑斓的五彩泉池,“我也是个女人,那时的我虽才只有十岁,可我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女人了。”她说这话的语气很自信,可偏偏豪命却听得心惊跳,一个十岁外表、二十岁心理的女人应该算是什么。

 “我解开衣襟,将自己全部投入到那谜一般的泉水中,静静的享受这属于我一个人的盛宴,也就在这个时候,谷外居然闯进來一个男人,一个我从來绝对想象不出的男人。”长依依的声音像是从心底里发出來一般,道:“他白衣胜雪,墨发如漆,眉目如画,微笑清浅的绝美姿容在那盛开的繁花中走出來。”

 “他一出现,竟将这谷、山的风采全部遮盖了下去,便连那绝美的五彩泉池也变得暗淡无光,这世上纵然有千万种温柔风情,也绝对及不上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长依依幽幽道:“我要这个人,这个人是我的。这就是我当时心里全部的念头,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也是如此的疯狂,在我还沒來得及准备之前就将我全部沒了,也就是在这时,那男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当时身上什么都沒穿,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整个‮子身‬如火烧一般,简直快要沸腾了,可就在这时,这个男人对我说了一句话,一句在我这里十一年里夜夜啃噬我心灵的话。”  M.e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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