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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危局
 唐盛因一个“仙果”被御史参了一本,参的就是唐盛大不敬之罪,既有仙果,该先呈给君父享用,唐大人倒好,自己一家子悄不声的吃了。是问,世上还有这等目无君父的不孝臣子否?

 唐盛冷笑三声,上折自辩。他上折自辩的内容也很简单,他家人吃了,也没成仙啊。这要是献上,才是欺君之罪。好在今上是圣明天子,并不因唐家没把仙果献上来就怪罪唐盛。

 知道丈夫被弹劾的事,罗氏还小小惊吓了一番,把唐惜秋骂了一顿,要不是唐惜秋在外同小伙伴们显摆把一家子偷着吃“仙果”的事说出去,唐盛也不能给多嘴的御史弹劾。

 唐盛素来明白,并不因此事就怪罪女儿,还说罗氏,“她一个孩子,心直口快些罢了。以后留心就是,这事同惜秋无关。”

 唐惜秋臭着脸道,“咱们才吃了刺头没几,就算我嘴快,参爹爹的事肯定也是蜀中的官儿发的坏,不然这么丁点儿消息也不能传到帝都去。”

 唐惜问,“谁找老爹的麻烦,明天我就带人砸了他家!”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唐惜夏忙劝,“哥,别急,先听爹怎么说。”

 唐惜秋道,“这也好猜,除非是咱家的仇人,再者把老爹鼓捣下去,谁上位,十有八\\九便是这人做的。”唐惜秋单眼皮眯眯眼望向父亲,“莫不是冯知府?”唐盛升了正三品布政使,以前的手下冯同知升了冯知府,依旧低唐盛一品。

 唐盛心下暗叹,两个儿子,唐惜不是这块料,唐惜夏欠缺一些灵,倒是这个女儿,自来聪明伶俐,不点就通。唐盛笑,“不好说是他,但也得好生查一查。”

 唐惜这才想起来问,“刘菊嫁给冯云后如何了?”往时唐盛还会说叫他去外家瞧瞧,这次他回来唐盛就没开这个口。

 罗氏做继母的不好说刘家什么,很有眼色道,“我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叫老太太也放心。”又把唐惜夏唐惜秋都叫走了。

 唐盛这才同唐惜道,“以后你少跟刘家人来往,刘菊倒是好本事,跟蜀平侯世子夫人搭上关系,如今冯云的生意做的极大,冯同知升知府的事,冯云没少拿银子给他爹打点。“

 唐惜想了想,道,“蜀平侯世子夫人,不就是沈博他妹,凤真他老婆么?当初我就是嫌凤真娶的沈家婆娘,才没去吃他的喜酒。”接着有用没用的说一堆。唐盛简单的归纳为一句话,“总之别再跟刘家来往就是。”

 对这个要求,唐惜没什么意见,“我早就不想来往。”

 如今唐惜也长了三五心眼儿,给他爹出主意道,“不如干脆绝!我没本事,好在我安分。刘家不是安分的人,冯云也不是什么好鸟。蜀平侯府就更不用说了,那沈家婆娘也干不出好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难道蜀平侯府会白白叫冯家发财?这里头肯定会什么事吧?”

 唐盛终于有点欣慰的感觉,儿子也不算全无长进,唐盛悄声道,“这里头的事多半同藏地有关,只是具体什么,我还没查出来。”

 唐惜又有些不明白,道,“就算同藏地做买卖,也不用这般偷偷摸摸的吧?”

 唐盛冷笑,“每年我朝同藏地换货物多少,都是有数的。若不经官,就是走私。走私不必缴税不说,利润上就能撑死冯家。”

 唐惜不解道,“照爹你说的,蜀平侯府为什么把这宗生意交给冯家呢?若真是好东西,谁不自己握手里?”唐惜许多事糊涂,对人的了解又格外明白一些。

 “前两年我尚且想不透。”唐盛轻声道,“如今镇南王世子改制盐课,盐商们不能没饭吃,云贵与藏地的茶马易,原本是镇南王府的买卖,现在要让给云贵的商人了。”

 “这只是表面一说,具体涉及到的细则自然不只茶马易这样简单。可是,云贵这样一变,川蜀同样与藏地毗临,早晚也要变。蜀平侯府这是早闻了信儿,提前手,拿冯家做个替死鬼。”唐盛道,“冯家是死是活,不干咱们的事,难的是刘家。现在刘家同冯家搅在一处,咱们同刘家是撕掳不开的。”

 “这有什么撕掳不开,爹不用管,我去翻脸,反正我早有名声在外,我以后也不用做官,别人随意说什么,我也不在乎。”唐惜道。

 唐盛叹,“你我还不是一样,你是我的儿子。咱们一旦与刘家翻脸,必然有人说咱家忘本。可是,现在好歹能糊过去,将来难保不被刘家连累。”

 “那怎么办?”唐惜心狠手辣的提议,“要不请两个杀手把刘家人干掉!”

 唐盛微斥,“别把现成的把柄往人家手里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千万别想这种蠢招,凡事天知地知,差不多也就人尽皆知了。”

 唐惜问,“爹,那你说冯家作死的事,是不是也人尽皆知了?”

 唐盛轻叹,“实跟你说了吧,蜀中跟藏地私下易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只是蜀平侯府或是沈家的事。我在这里做知府,尽管不搀和这些事,但,每年那些孝敬,我也拿了的。我能看透,那些提前手的人家自然也能看透,至于冯家能不能看透,我就不知道了。若冯家看不透怎么都好说,若是他家明白这里的猫腻,难保不把刘家填进去做他冯家的替死鬼。可是刘家又连着咱家,到时咱家也得受到牵连,反便宜了冯家。”

 唐惜问,“照爹这么说,岂不跟沿海同海盗易的那些人差不多了,平里瞧着都是遵法守礼,实际上早就…”

 “差不多吧。”

 同摇光他们出海这两年,唐惜非但是拓宽了世面,许多事,他也有了不同的看法。唐惜道,“我师父连海盗都能联系上,恐怕藏地易里头,我师父也没少捞钱。更不用说沈家和蜀平侯府,爹你收孝敬,按察使、巡抚、总督肯定收的更多。爹你放心,咱家不是那出头的椽子。可惜我不能成亲,不然娶了李相家的孙女倒是省事,李相总不能看咱家陷里头,有人拉咱们一把,也好上岸。”

 唐盛道,“如今惜时去了青云观,等他回来,我去上清宫跟你师父细问一问这事。”

 父子两个商议半,第二天唐惜就叫人把冯云堵住打了一顿,虽然唐盛不准他轻举妄动,可也不能让自己老爹白挨回参,唐惜还跑冯家大门口道,“如今有现成的把柄,叫你们老爷尽管使招去参我爹吧!布政使的位子给他留着呢!”

 唐盛知道这事后,足骂了唐惜半个时辰,唐惜自己滋溜滋溜的喝着凉茶,也不管老爹骂得口干舌噪,气得唐老爹直跺脚,“竖子不足与谋也!竖子不足与谋也!”

 唐惜道,“行啦,你也骂我这半晌了,爹,你歇会儿吧。”给老爹一杯凉茶,唐惜虚心请教,“爹,竖子是什么意思啊?”

 唐盛一口凉茶了唐惜脸。

 唐惜是个浑不吝的人,尽管唐盛带着唐惜跟冯知府赔不是,冯知府也大度的表示谅解,唐惜大大咧咧气拿腔作势道,“我这刚修仙回来,就听人跟我说是冯伯伯你参我爹,想把我爹干掉,你去做布政使的位子呢。我这人,冯云是知道的,没多思量就给人糊了,实在对不住冯伯伯,也对不住冯云。您放心,我是谁,我是绝不能叫那些杂种拿我当刀把使的!”

 冯知府能说什么,结果转天唐惜又把刘家大门给砸了,饶是冯知府也私下问儿子,“是不是刘家挑拨得唐惜?”那就是个憨货,这种受人挑拨没脑子的事当真干得出来。

 冯云垂眸思量片刻,“有可能是唐家故意诈咱们,这两年唐家同刘家来往愈发少了。”

 冯知府轻咳一声,道,“这两年,刘家的胃口也愈发大了,不是吗?”

 这种费脑费力费神的事就交给冯家父子心了,唐盛先时觉着唐惜鲁莽,不想如今莽人有莽招,虽暂时离间不了刘冯两家,到底能出一口恶气。

 可是,要知道,刘家能做唐惜的外家,那本身也是有点本事的。唐惜昨天刚砸了他家大门,刘家后脚就找上门来,嚷嚷着要处置唐惜

 唐惜还真不怕这一套,直接带着家丁一律打了出去,还站在门口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我母亲便来这里天天作耗!原本不过淮南小村地主而已,宅地不过三五顷,如今家有万亩良田犹不知足!现又来蜀中作耗,我们姓唐的尚且安分守法,你姓谁名谁,就敢鱼百姓欺别人!如今我爹这窝囊官儿索不做了!也养不起你们这些贵亲戚!咱们如今一刀两断,才算痛快!”

 唐惜出不讲理不要脸的纨绔嘴脸,刘家完全不敢跟他来硬的。先不说刘家现在没唐家硬,唐惜这纨绔嘴脸是自小养到大养成的,刘家不过是暴发几年而已,两者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

 倒是把来访的周湄吓一跳。

 看刘家人七倒八歪的走了,周湄才骑马上前相见。唐惜没进门,直接跑过去相见,笑,“阿湄,你怎么来了?”

 周湄一跃下马,笑着握住唐惜的手,“听说你修仙归来,我来瞧瞧你。”

 唐惜哈哈一笑,“我正想去瞧你呢,不想你就先来了。”

 周湄笑,“你贵人事忙。”

 “笑话我是不是?”唐惜叹,“真是叫你看笑话了。刘家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我娘去的早,修来这样的舅家,真是倒了两辈子霉。”

 周湄看唐惜已恢复正常,道,“倒惹你惆怅了。”

 唐惜一叹笑道,“我要是为这个就惆怅,早惆怅死了。”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啦~~~~~~~~~~  M.E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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