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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②②章
 响的时候,哥躺在上正睡的迷糊糊,灵一下子就醒了,黑暗中瞪着上铺的板足有五秒钟,忽然就跳起来,两脚在地上腾着去穿鞋,一边穿一边大骂:“岳峰这个儿子,他真敢放!”

 光头和也惊起来了,没顾上开灯就披上衣服从上铺窜下来,一时间也找不着鞋子,光着脚原地转,正没头苍蝇一样,哥揿亮了大手电,明亮的光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辟开一条亮道,光头一眼瞅到的鞋离自己近,伸脚就了进去,没察觉,他心思倒也不全在找鞋上,只顾着碎碎念:“糟了糟了,放了…”

 还没念叨完呢,一阵冷风掀进来,哥已经打开门冲出去了。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动作慢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光头吃这么一冻,脑子倒突然清醒了,他看向:“,不对啊?”

 “怎么个不对?”实在找不到鞋子,开始在底扒拉,先扒拉出一只夏天的塑料拖鞋,又扒拉出一只冬天的老棉鞋,难得的是居然左脚右脚能对上,也不在乎,拾起了就往脚上套。

 “刚才放的声音,你注意没有,那是火啊,轰一声,走‮药火‬的。老子的是走钢珠的,哪会那么大的动静?”

 让他这么一提,也反应过来了,他有点懵,嘴巴张开又闭上,然后伸出舌头发干的嘴:“那那是棠棠放的?这俩好佬搁楼底下战?”

 光头的脑海中滑稽似的出现了岳峰和季棠棠互端着战”的场面,明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唐,但也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他嘴巴愣愣地张着,跟快干死的鱼似的,忽然就慌了:“那是咱岳峰糟糕了,可别壮烈在这了。”

 两人鞋子都穿的不合脚,踢踏踢踏就往楼下跑,先看到羽眉和苗苗,再接着看到岳峰拄着站在楼梯底下,心中石头先放下来,紧接着就是奇怪:“岳峰,棠棠呢?”

 “没见人啊!”应声的反而是哥,他已经去到后门那,扶着被踹坏的摇摇坠的木门打着大手电往黑夜里照“没人啊。”

 一直僵立着的岳峰反应过来,他几步冲到后门处,夺过哥手中的手电就往外照:哥说的没错,光线所及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岳峰愣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将手电照向地下,然后屈膝蹲了下去。

 雪还没有化,地上厚厚的一层,有杂乱的一行脚印,是往旅馆的方向来的,看来是那人来时的痕迹,那他是怎么走的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光线停下的地方,一道歪歪扭扭的拖拽痕迹,像是一个人,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路而去,岳峰将手电口抬高了些,拖拽痕迹的尽头隐匿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岳峰咬了咬牙,起身就往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哥愣了一下,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几步追了上去,一边跟着一边问他:“岳峰,这事不对劲儿,棠棠呢?你跟我说老实话。”

 岳峰没有立刻回答,周围静的很,只有脚下的积雪被踩实之后的嚓嚓声,这声音单调无比,就在哥听的几乎要发火的时候,岳峰嘶哑着嗓子开口了:“中了。”

 “那人呢?”虽然早就想到响的话八成有死伤,但是当真听到岳峰口中确认“中”这回事,哥还是一阵头皮发炸。

 “应该是被放的人带走了。”

 哥终于明白岳峰为什么要跟着这条拖拽的痕迹走,他低下头看延伸的痕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岳峰,这整件事都不对劲啊,棠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她到底什么来头?你知道多少?”

 岳峰没有回答,只是闷头往前走,哥心里着急,一把拽住他胳膊,岳峰火了:“你怎么娘们一样唧唧歪歪,现在是给你讲故事重要还是找人重要?”

 哥吃了他一呛,讷讷松了手,一时打不定主意是该跟还是不跟,这么一犹豫,岳峰已经走出好远下去了,再回头看,光头和也找了手电,哆哆嗦嗦的一路跟在后头,再远一点是羽眉和苗苗,女孩儿家毕竟胆小,不敢走的离旅馆太远,哥叹了口气,大步向着岳峰走的方向追过去。

 追了一段,远远看到岳峰的身影,他只是站着不动,隐隐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哥心中咯噔一声:到聚龙河了?

 聚龙河是尕奈当地的一条河,名义上是河,实际上水量和小溪也差不多,宽的地方两三米,窄的一米多,深度过膝,最深的地方也就到‮腿大‬,绕着尕奈外围环一圈,最后曲曲折折还是进尕萨摩峡谷,在峡谷里还有一段子是暗河,水量虽小,倒是持续的很,最干旱的时候也没见有断,而且纵深很长,据说一直到峡谷外头,最后七绕八绕归进的是黄河。

 虽然天气冷,这两天都下了雪,聚龙河还是没有全冻上,水声哗啦啦不绝,岸边垂着冰凌子和雪块,雪块之间顽强地探出几枯黄的草来。

 岳峰站在河边,嘴抿的很紧,手电垂下来,灯光照着一小处水面。

 哥慢慢过去,挨着岳峰的身边站定,把岳峰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拖的道道到这就没了,看来是涉水走的,没法跟了。”

 岳峰没说话,又站了一阵子,拔腿就向着河的方向走。

 哥真急了,一把拽住他:“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下水走的,没法跟了!”

 岳峰急红了眼,梗着脖子撂狠话:“孙子有种就别上岸,这两天下雪,上岸了就有脚印,爷总能找到。”

 “找你妹找!”哥也火了,狠狠揪住岳峰的衣领“峡谷里丢的人,你找到过吗?那个凌晓婉怎么样?当初多少人去找?找到半没有?这人要是一直藏在峡谷里的,对地形能不比你?能不知道把脚印盖了?而且他手里还有!黑灯瞎火的,你打个手电进去,那就是个靶子!人家猫背后给你来一,妈的老子连你的尸首也找不到了。跟我回去,天大的事,明儿白天再说!”

 岳峰伸手去扯哥的胳膊:“明天?‮夜一‬过去,棠棠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了。”

 哥心一横:“她中了,现在有没有命都难说,她伤在哪?”

 岳峰突然就不说话了。

 伤在哪了?

 他记得,当时季棠棠是往那个人直扑过去的,那人管上举,正好死死抵住她‮腹小‬,然后就响了,近距离放,连打偏的可能都没有,声又响又炸,过后有一股子硝石‮药火‬味,是火,这样的贴着她开火…

 岳峰全身的劲一下子就了,他攥着手电筒,嘴白的可怕。

 哥慢慢松开了手:“岳峰,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大家伙儿有商有量的,羽眉和苗苗还在呢,还得寻个借口把她们瞒过去。”

 岳峰还是没有动。

 哥叹了口气,伸手从岳峰手里拿过手电,向着河向峡谷的方向照了照,有风过,岸边几枯草晃了晃,影子摇在水面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静默中,身后传来的声音:“哥几个先回去呗,冻的受不了啊。”

 哥回头,左脚是一只羊衲边的老棉鞋,右脚却是一只塑料拖鞋,等于是光着一只脚踩在雪地里,冻得哆哆嗦嗦的,乍看过去,脸色比岳峰还要白。

 ——————

 远远看到几个人往回走,一直守在门外抱着胳膊哆嗦的羽眉和苗苗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的震响把晓佳也给震下来了,她是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一个,裹着外套缩在门里,时不时把脑袋给探出来:“回来了?到底怎么了这是?”

 羽眉没说话,苗苗冲着她摇‮头摇‬,又回转头担心地看向渐渐走近的他们,刚才他们走回半程之后忽然又停住了,凑在一处很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光头和先到,岳峰和哥落在后边,面对着羽眉她们又是疑惑又是忐忑的目光,开始安抚民心:“没什么事,闹贼了,没见岳峰晚上拿了土在楼下守着么,没想到这孙子也带了,你妹的,天高皇帝远,这里的贼都无法无天。”

 “那刚才那声响是放?”晓佳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鞭炮呢。”

 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刚刚他和哥他们几个合计怎么瞒过晓佳她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鞭炮这个说法呢?

 “那棠棠呢?”羽眉有点不相信“刚刚棠棠也在楼下,响了之后她就不见了,她没事吧?”

 “别提这丫头了,怪癖。”光头突然没好气地来了一句“逞英雄也不是这么个逞法,非要追出去,刚岳峰好不容易撵上她,说死了也不回来,我还就不信了,真让她捉到贼了,‮府政‬还能给她戴花怎么着?岳峰跟她说着说着也火了,不管她,由她去吧。”

 苗苗听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去捉贼?这大半夜的?那贼还有呢!你们就真由着她了?”

 “要么怎么说她有病呢,”说的跟真的似的“也不是没拦她,拦不住啊,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她什么人,哪能管得了她发疯?”

 “早觉得她怪里怪气了,真心有病。”羽眉皱眉头“大半夜的给人添,吵得所有人睡不好。”

 说话间,岳峰和哥他们也走近了,苗苗一眼瞅到岳峰的脸色不对劲,忙上去,伸手去拉岳峰的手:“没事吧?”

 岳峰没有吭声,任她拉着手一动不动,苗苗忽然有些害怕,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看着岳峰的脸:“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岳峰也不看她,只是一字一顿:“你下来干什么?好端端的,你要下楼干什么?”

 苗苗从来没听过岳峰用这么陌生和冰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吓的呆住了,再开口时,声音止不住地打颤:“我看你在楼下,我想下来看看你…”“有什么好看的?”岳峰狠狠甩开苗苗的手,几乎是在嘶吼了“我问你有什么好看的!”

 苗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嘴微微翕动着,看了岳峰半晌,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忽然就笑了:“岳峰,我是你女朋友,我想什么时候看你,就什么时候看你,不行吗?我连看你的资格都没有了?想看你还得要你批准?”

 哥暗叫糟糕,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当前,岳峰也受了不小刺,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再处理感情冲突,他冲过来抓住苗苗的胳膊就往旅馆拽:“苗苗,折腾这么久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岳峰心情不好,你俩的事慢慢再谈。”

 苗苗任哥拽了两步之后,忽然就发疯了:“什么慢慢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能现在谈?他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岳峰你凭什么冲我吼?你给我道歉,你现在就给我道歉!”  M.Ea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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