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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初涉其中
 “啪!”轻脆的爆响在不远处响起。我放下笔,伸个懒,看向被室内外的温差造就的雾气纠结的玻璃窗,入神片刻。

 时至深夜,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孩在偷偷放爆竹。在这属于高档小区的地方,本来那是止的,但几岁大的小孩儿又怎会遵从那些?何况能住这处的人家庭一般都不只一个“富”字能说明,大多数人家的子女都有几分恃财傲人的脾气,至多就是“打一换一地”的作法,避着物管处罢了。

 新年的气氛渐渐开始浓厚。

 记忆回到少年时,家乡的新年是最为热闹的,不但有挤得人头涌涌的集场,而且放鞭炮绝不会有人管——除了自家父母。更有除夕家家放炮驱避凶辞旧新的习俗,从半夜到凌晨两三点之间“噼啪”声让家乡小镇上任何人都没办法入睡。还记得有一年茵茵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就跑来告诉我,讲述头晚她是如何在被鞭炮声震得发颤的玻璃窗下被吓得哭了大半夜。

 角微涩笑。

 茵茵,现在似已不该这么亲昵地称呼她,这名字无论从心理还是从实际上,都不再是我该叫的。可是有些事情永远也不会变,就像“历史”;彼此间的往事,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甜美。

 我重新执笔,开始书桌上的工作。

 隔了一个月,我已能压制住每次想起她时产生的心痛,虽然不是完全,但已足够让我表现得若无其事,不会旁人如真如发觉。

 转眼间已到廖氏实习了十天,在廖父事事亲手指点下,我渐渐摸清人力资源市场的一些门径。像廖氏本身,主要的经营是基于市场对人才的庞大需要求而起。在科技发展速度达到前所未有的速度高峰的今天,被划分为“劳力”和“脑力”两大块的人才区域在实际运用中的界线渐渐开始减弱,但在实质的分别上却愈来愈深。出卖劳力的工人很多时候可以用机械代替,出售脑力的人亦会有许多必须靠体力支撑才能完成的工作——自然是指在市场这个范围之下,那是由贸易的本质决定的。但这普遍现鱼象之后,两者实质的差别亦愈来愈明显,最为醒目的标志就是脑细胞消耗的深浅。

 劳力工人从表面上看似乎正在学习科技,实际上只是把平常用于学习日常生活技能的脑细胞调了部分来而已;少数极有上进心的可能会主动去学一些更高级的脑力技能,但到了这个境界,他已经进入脑力工人的领域内了——试想学懂高级技能的工人,谁还会每天到工地上去开车运货?或者成年呆在烈寒风下操作挖土机?

 脑力工人则与此相反,脑细胞使用率的显著提高证明了科技带来的一项不知该称为好处还是坏处的事实——在医疗科学已经很发达的今天,人的衰老时间已经被提前好几个点。一般在大公司上班的各种“领口”级职员,需要的脑力并不很多,但市场的内部竞争让他们不敢松懈,人的排他又使他们不得不全力以赴地保住自己的饭碗,所谓的“金饭碗”、“铁饭碗”已成历史的名词,没有上进随时工作都可能被别人代替。这使他们的身心都处于过度的疲劳之中,而那是一般的休息所不能恢复的。

 相比而言作真正研究工作的科学家则属于“必然早衰”的族群,长时间的工作时废寝忘食,工作环境对生理的影响,以及脑细胞被超过常度的使用,都令科学家的衰老周期远短于其他人。在廖氏的资料库中有相当多这方面的研究报告,有些是收集来的,有些则是亲自作的调查,不过由于科学家这类人不属于他们经营的区域,故资料远较其他类别为少。

 此外就是比白领、金领更高阶层的真正高层管理者人才,如景茹、景思明、高仁文和廖父本身这一级,因为考虑的事情已经不再局限于自己一个人,脑力的消耗远远超过寻常职员。不过同时也因为智慧比一般人更高,同时还未达科学家那种痴于研究的程度,因此能保持比较清醒的头脑,看清自己的处境。这一类人很多会采取一些措施来松弛自己的身心,让疲劳尽量减少。

 直看到这地方时我才明白为何廖家会与外界相隔到连司机都住在别处的境界,那正是廖父为自己放松身心所设计的方法。家庭,确是松弛的最佳方法。

 廖氏人力的经营区域,主要就是普通劳力工人、各种泽领口级的职员和高级管理者,其中又以末两项为重中之重;而事实则证明廖氏的做法取得了‮大巨‬的成功。

 通过对人才“返还式”作法,廖氏可以通过接收各公司本来人员,再对之加以严格和有效的培训,提高其本来能力,然后送返原公司;另一种作法就是如通常的培训班,将社会上各种无业、失业或对现业不的人群进行分类培训,然后为之量身推荐工作单位,或者不推荐,让受训者自己再到社会上找新的工作。两种模式的合二为一,为廖氏赚来巨额的收入和市场份额,以及良好的名誉。

 如今的廖氏,正是如中天。廖父更准备在年后就申请上市,为公司的进一步发展垫基。不过实际上依照我看过的资料分析显示,廖氏五年前便有上市的实力,但身为近乎“独裁”的老总廖原靖一直坚持稳打稳拿的手法,加上‮府政‬对上市名额的限制,而且当时社会对这一行当的不信任度还未降到足够低的位置,它始终没有申请。

 我曾听真如说过景茹和景荟都曾在廖氏受过培训,想必今天的能力便是昔日结出的果实。由此亦可知廖氏的经营范围已涵盖社会低、中、高三个阶层,难怪发展势头如此之猛,因历史早证明了只顾高层不顾低层和只顾低层不顾高层的手法都是失败的前兆。再后听到景思明也曾在此受过训时,我忍不住私下向廖父问及此事。

 他带着惋惜的口吻道:“作为经营者和管理者的才能,思明有着罕见的天赋。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一个不稳定因素,那就是对权势的痴。这是一个极易使人陷入败区的因素,但如果获得成功,也将是‮大巨‬的。”我惊讶于景思明能获得廖父如此高的评价,因后者轻易不会赞人。

 十天的时间,我还只将资料库中关于“事业部”可供一般人翻阅的材料看了不到百分之一,但已大开眼界。其中大量的调查报告是我阅读的重点,因那才是掌握市场动态的关键。廖父对此的看法是不置一辞,我知他是想让我自己摸索入行的方法,同时亦是想将我培养成能独挡一面、有自己分析和判断能力的人材,心中大是感激。能尽量最大权限地授予我自由阅读公司的资料,已是对我青睐有加的最佳明证。

 这自然会引起旁人的猜疑,尤其是在廖父已多年不亲自带人的情况下,我的出现无异于一枚炸弹轰破大地。跟着文馨兰的真如更屡次从别人的闲聊在廖氏无论在哪处我都能清楚感觉到背后有好奇的目光,其中不乏不屑,自是对我这无闻于商界者看之不起。对此我只有装作看不见,专心做我的本职。

 说是工作,但主要是陪同廖父办公,或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和生意洽谈,以及作一些基本的分析——末一项是他最喜欢叫我做的,譬如与一个客户的洽谈完毕之后,初时他只让我作一个对对方的简要性格判断,然后给予指正;接着的后来,判断之外还要加上较详细的分析,对方的职业、兴趣、行为方式,以及需要的服务属于哪种类型等等;再后来,他开始直接考我怎样与客户交流;而明天,则已进入更深一层的阶段——他将一个小公司的业务交给我,让我将这份生意抓来。

 不知是否见得多了,我对此并不感紧张,甚至连准备工作都未做;而既决定将任务交给我,廖父并不对我怎么做再给只言片语的指点。

 过去在名浦作保卫科长,其实只是帮景茹做她的私事,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工作过。真算起来明天那一场才是我平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吱”的轻响打断我的思维。轻巧的脚步声让我不必去看便知来者是谁,人尚未走近,茶香已飘至。

 轻纱其内棉衣其外的真如轻灵地飘到桌旁,手中木制的托盘小心地放到桌上,纤手慢慢将古古香的茶杯放到我手旁,甜甜地一笑,娇憨地道:“今晚只有一杯茶——不准睡晚了哦!”我微微一笑,爱怜地打量她仅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厚衣的装束,说道:“快去睡罢,着了凉你这可怜的身板怕得躺上半个月。”她白来可爱的一眼:“人家可是学着在给你烹茶呢!要是感冒了,你得照顾我!”我无所谓地动动眉毛:“那当然,不过如果因为要照顾生病的你而不能去完成你爸给我的任务,责任可得由你来担。”她急忙道:“那怎么行?!这是你的第一次工作呢,不能失败的!”我两手一摊:“谁叫你生病呢?没办法的事…”

 说到嘴功,无论是说正事还是闲侃吹牛真如均远非我对手;事实上能拼得过我的并不多。真如气得跺了下脚,随即嫣然一笑,凑近我耳边悄悄道:“你这么关心我,我好高兴。”笑着小跑离开。

 关门声毕后,我才只手端起茶杯,轻轻揭开盖子,水汽应揭而起。

 在廖家除了茶之外别无待客的饮料,这是由廖父的个人爱好决定的。崇尚传统的他对泊来的咖啡毫无留目之意,对茶的爱好到了“饮三杯”的程度。恰好我从小在家养成的习惯正是喝茶,当然只是“喝”要像廖父那样“品”还品出头足论出渊源、识茶如识自己指掌般,那是不可能的。这种属于见识类的东西,并非我所擅长。

 过去是廖母每晚给在书房呆到深夜的廖父烹茶,现在真如也开始学着做,当然是为我——亦可说我是她学习茶技的试验小白鼠。

 浅一口,微苦入舌,似能传染般迅速蔓延到喉、心,再到整个‮体身‬。我感到精神为之一振,放回茶杯,开始另一轮的资料分析。

 明天,我定会拿到一个满意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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